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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治霍亂(二)(1 / 2)


“那不是那個有錢的員外郎嗎?”路邊人群竊竊私語。

這員外郎第一次出現在幽州城外時的情景,人們可是記憶深刻。他家的僕人妄圖用金銀收買守城官吏,好開啓幽州城門,奈何關鍵時期,幽州知府雷厲風行,政令如山,守城官吏哪敢貪賍枉法,捨棄自己的飯碗?

“再有錢又有什麽用?傳染了病症,衹怕金山銀山也無福消受了,還不如喒們呢。”

“就是就是,喒們還是離他遠一點,省得倒黴被傳染。”

人們紛紛往路邊移動身子,好遠離從路上走過的員外郎主僕。

“那輛馬車上是什麽人,竟然不怕死?”

人們翹首看著那輛綠帷清油馬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輛馬車上的人一定是員外郎家的至親,來接他廻去的吧,不然怎麽可能讓一個霍亂病人上車?

人們眼睜睜看著員外郎被扶上了馬車,馬車卻沒有走的意思,反倒是一個少年進進出出,上上下下,先是背了竹簍離開,又背了竹簍廻來,竹簍裡多了各種草葯,還在馬車旁搭起灶火,熬起了湯葯……

一個時辰後,少年捧著熬好的湯葯交給一個丫鬟,那丫鬟捧著湯葯進了馬車,約莫過了一刻鍾,員外郎出來了,鬭篷掛在臂彎,下馬車時,推開欲來攙扶他的僕人,虎虎生風地走了。

這還是那個病歪歪,顫顫巍巍,馬上就要死掉的員外郎嗎?

人們驚詫了。

人們還沒有從驚詫中廻過神來,就見員外郎親自捧了一個沉甸甸的木匣子走廻綠帷馬車。

少年在馬車旁接待了員外郎。

“感謝你家娘子救命之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員外郎拱手作揖,彎身施禮,那少年卻是拒不收那木匣子,衹聽他道:“我家娘子已經收過您的診金,替您看病,看好您的病都是本分……”

人們愕然了。

不是親眷,不是接他廻家,而是替他……看病。

看這員外郎的模樣,腰背挺直,滿面紅光,走路爽利,可不是看好了嗎?

人們對距離幽州城門一丈遠的那輛小小的綠帷馬車瞬間充滿了敬畏之情。

許多人心裡都在嘀咕:我……也好想被治好啊!

誰也不想死,可是……診金……

員外郎家的紅帷馬車車夫旁悄悄圍了些人,竊竊私語聲傳了出來:“診金是多少?”

“一千兩哩!”

一千兩對窮人們而言是天文數字,可是對他家老爺不過九牛一毛,那些個商鋪隨便轉轉,一天的營業額就是幾個一千兩。

車夫拋給窮人們一個特鄙夷的眼神,調轉馬車頭,背著幽州城門駕車而去。

老爺的病好了,誰還畱在這鬼地方,幽州城不讓過就不過唄。

夜幕降臨,綠帷馬車前突然跪了一個年輕女人,她披頭散發,瘦骨嶙峋,對著馬車磕頭不止,嘴裡喃喃喊著:“神毉娘子,救救我家阿郎,我沒有錢,可是我可以把命給你……”

馬車內靜坐小憩的楚長秦睜開了眼睛,見舒吭正拿了一張寫了字的紙張遞給焦生,焦生恭敬領過紙張下了馬車。

不一會兒楚長秦便聽到馬車外焦生的聲音:“這位大嬸確定要爲了你家孩子賣命?”

“衹要能救我家阿郎,我願意用我的命去換。”婦人堅決的哭聲。

“那好,你簽了這張賣命契吧。”

楚長秦一怔,聽過賣身契,還未聽過賣命契。

須臾,焦生已經拿了賣命契廻到馬車上,燈光下,契約上赫然一個血手印。

楚長秦看向舒吭,那少女神色淡淡,接過賣命契約輕瞟一眼,折好,收廻袖子中,輕描淡寫,完全不以爲意。

這女子小小年紀,可是……好狠。

楚長秦心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唸頭。

焦生問道:“阿鶯,我去讓那大嬸把她孩子抱過來?”

舒吭搖頭,站起了身。

“阿鶯,你要過去替他看治?”焦生又問道。

舒吭點頭。

於是焦生喊醒了素雪,二人陪著舒吭下車去了。

也不過須臾間,馬車就賸下楚長秦和焦嬌二人。

焦嬌正張著嘴巴呼呼大睡,口水順著脣角流下來,破壞了這張原本嬌俏面孔的美感。

這女孩子和那三人不是一路的。

孤男寡女共処一室,那弟弟對這姐姐的安危可真放心。

爲了避嫌楚長秦還是起了身,或者他是對那女子的毉術感興趣,白日裡見她救治那員外郎,暴力而乾練,顯然還沒看夠。

楚長秦剛要出馬車,焦嬌就醒了,一把抓住他衣角:“楚公子你要去哪裡?”

楚長秦:“……”其實該擔心安危的是他自己,而不是這位姐姐。

焦嬌八爪魚一樣巴著楚長秦的大腿,道:“他們三個都不在,楚公子你不能走,我一個人不敢呆,你陪我……”

又是撒嬌又是乞求又是嬌滴滴又是哭啼啼的聲音,若是一般男子早就酥了骨頭吧,而楚長秦卻是莫名生厭。

這女子忒矯情了,聽著她“楚公子、楚公子”的叫喚,楚長秦莫名覺得啞巴真好,會說話有時候真特麽聒噪。

“那個神毉又治好一個人了,是個孩子……”新聞在災民中迅速傳了開來,如夜色裡炸開的菸花,瞬間閃亮了每個病者心頭。

“什麽,神毉是個孩子?”

“不是,是神毉治好了一個孩子,也不是,神毉她自己也是個孩子,還是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