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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第44节(1 / 2)





  看出她的困倦来,婄云忙劝道:“姑娘,咱们回去吧?折腾一日,您也累了。”

  这其实是很不合礼且不合规矩的行为,偏生她言语间的恭谨叫外人听着就会觉着她是个极恪守礼仪之人,两相矛盾,绣巧却知道她只是将锦心放在了第一位,其余规矩礼仪,尽数都被押后。

  绣巧眼睛亮亮的望着婄云,云幼卿已忙道:“阿沁可是累了?快回去歇着吧,好生睡一觉,我带了好些新鲜东西来,明儿个你们姐妹们一起来。”

  锦心于是起身,向她微微颔首,“那我便去了。”

  一举一动,矜傲雍容天成。

  待她在婄云绣巧等人的拥簇下缓缓离去了,方才出面较多的那位嬷嬷才不禁感叹道:“这几年我冷眼看着,文家几位姑娘里,便数这位四姑娘最不寻常,可惜生来身子弱,难免耽搁了前程。”

  “不可多言。”云幼卿声音微沉,嬷嬷将头低了一低,不敢再多言语。

  方嬷嬷与她使了个眼色,道:“快,咱们两个把屋子里收拾收拾。点一炉香来袪一祛味道,姑娘可要再漱漱口。”

  云幼卿方才饮了半钟茶,此时只觉唇齿留香,微微摇头道:“不必,加了茉莉的茶确实香气更浓,浓得霸道。”

  ……

  锦心是一夜好眠,次日醒来时外头天刚蒙蒙亮,梦中悠悠琴音似乎还在耳边萦绕,她睁眼醒了半晌神,方缓缓从卧榻上坐起。

  婄云听到动静进来侍候,见锦心坐在那里转头望着窗外,不由笑道:“姑娘今儿醒来时笑着的,真是难得,梦里梦到什么喜事了?”

  “听了一支曲子,虽是用七弦琴抚的,却是难得的清亮明快,叫人听了心中透亮。”锦心回头看她,冲她又是一笑,眼儿弯弯的,清凌凌的,尤为干净透彻。

  婄云心都恨不得软成一滩水了,一面传人备热水,一面笑道:“咱们大奶奶的琴音可是一绝,没准过两日您就能听到梦中琴音在现世中呢。”

  “但愿吧。”锦心温声道。

  一番盥洗梳妆后,绣巧又打开螺钿小斗柜的屉子,取出一只新花钿来,将头发半数盘起,今日别出心裁地打了两绺辫子缠绕在上面,插上花钿,要用满贯时被锦心拦住了,她道:“去外头折一枝茶花来吧。”

  婄云欠身应了个“是”字,躬身推出去,果然折了一枝颜色娇艳的山茶归来,替锦心簪在发髻后,又仔细地用两只短钗固定。

  蕙心、澜心、未心不约而同地来到漱月堂——昨日一日忙碌,她们几个多少有些挂念锦心的身子,一早起来一想还是觉着心中不安,便想来到漱月堂瞧瞧。

  不想来了却见锦心已经梳妆整齐,正坐在庭前的躺椅上赏花,不由笑了,蕙心打趣道:“今儿个起得倒是早。”

  锦心仰头看向她们,晨光熹微映照着她的脸庞,半张脸笼罩在阳光下,好像镀了薄薄的一层金,一双杏核眼清澈的仿佛漾着一泓清泉,此时含着浅淡的笑意,坐姿不算十分端正,却透着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雅致,脊背单薄,面庞净白,发间流苏被微风吹得轻曳,裙角飞起,更显翩然缥缈。

  未心疾步上前,只想抓住她的手按着她,生怕一个不错眼她便被清风虹光托起,从此远离凡尘高坐云端。

  “好了,姐姐们这是怎么了?”锦心冲她们眨眨眼,颇为俏皮的模样,好似画上的人一下子有了生机。

  未心长舒了口气,不由戳戳锦心的额头,“你方才好险吓死我们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锦心捂住她的嘴,蕙心眼里带笑走到这边来,仔细打量锦心,见她面上虽然还是无甚血色,但精神头尚好,方微微松了些心,上前来软声道:“阿沁今儿这身打扮好,隐隐约约从头发后头露出的半朵花更好看,半隐半露,颇有一种欲说还休,娇怯又俏丽的美。”

  澜心也夸好看,锦心大方地道:“那不如姐姐们一人折一枝戴上,左右今儿我也是打算剪下来送与你们的,只是插在瓶里和插在发间的区别罢了。”

  几人欣然点头,未心打趣道:“这花你眼巴巴盯了一冬,如今好容易开了,可真舍得?”

  “有甚舍不得的。”锦心颇为潇洒地摆了摆手,叫人取了竹剪来,三人各撷了花戴,对镜一照,锦心夸得天花乱坠,心里都美滋滋的。

  往定颐堂去的路上几人说起未心胭脂铺子的事,未心道:“还得多谢几位慷慨解囊,我前儿算一笔账,钱款已是足够的了,成本又先降下来了,便是开张后再有什么风波也不怕。外头自有我乳母、舅舅操心,前儿个我也去看了店面,画图纸、请梓人,约莫一二旬便可装修完整。工坊的地方也瞧了两处,等哪日我求了太太出府去看一圈,便可以定下了。如今愁的,还是要给铺子取的名。难不成等铺子修好了,我再去定匾额吗?”

  几人一时都难住了,如“艳巧阁”“馥香斋”一类的名字想了许多,锦心忽然冒出一句:“叫摘天巧吧,铺子里主打的一样香浸胭脂不是叫‘天宫巧1’吗?”

  未心琢磨一下这名字,皱眉嫌弃道:“倒是取巧了,一念起来,未给人以娇浓聚、花露艳之感,倒像是卖首饰的铺子。”

  锦心轻轻哼了一声,微扬下巴——当年多少人捧着金银来求我取名我还不给取呢。

  但最后未心还是认下了这个名字,其实是她琢磨一下就觉着这名字颇为大气,倒也过得去,但她嘴上是绝不能认的,只道:“就看在你出的那二十金的份上吧。”

  锦心高傲地一甩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文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便前段时间操劳得她晨起便觉腰肢酸软身上不大有力气,这会要见新妇却还是精神奕奕的,上着雪灰绫袄,外罩着真紫四季平安缂丝褂,下搭雪灰如意万福锁边绫裙,头上戴着银丝攒宝牡丹珠髻,斜插双鸾点翠步摇,为衬好面色,额前又用牡丹花钿点缀,真是雍容华美,彩绣辉煌。

  她难得打扮如此明艳,又施脂粉,众人见了都不由眼前一亮,澜心凑过去道:“母亲今日打扮得真是明丽辉煌,生生把我们几个小的都比下去了。”

  “可不是么。”文姝晴今日打扮亦十分用心,但头间只用了凤钿而非宝髻,是有谦让之意,此时亦是打趣道:“我虚比嫂子年轻几岁,今日瞧来,倒像是嫂子比我还要年轻呢。”

  文夫人被哄得眉眼带笑,文姝晴见碧荷与秦嬷嬷都捧着沉甸甸的盒子,便笑道:“可见是有了儿媳妇了,怕是把十几年前的箱子都翻出来了吧?”

  几人说说笑笑地,几位姨娘陆续来到,均恭立于一旁,文老爷来到之后众人请了安,文夫人吩咐道:“还不给姨娘们看座?”

  “是。”小丫头应了声是,引着众人在西侧的椅子上落座,锦心几人也在另一侧按年序坐下,文姝晴坐在几人上首,赵婉坐在她身边,另有一个小墩子。

  文从林坐在椅子上也不安稳,小屁股扭来扭曲的,锦心正挨着他,眼角斜他一眼,将茶碗一合撂在几上,屈指在几上敲了敲,文从林还不消停,她又并起四指轻轻一拍案几,文从林由此联想到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顿时安静了,消消停停地坐在椅子上,若忽略了那一双忽闪忽闪的那眼睛,倒真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文老爷看了想笑,冲他招手道:“林哥儿到爹爹身边来。难得你还有个怕的人。”他伸手把儿子捞到自己腿上,问:“吃过早饭了吗?”

  文从林也不是换个地方就活泼了,还在锦心的视线范围内,他乖巧得紧,老老实实地坐在文老爷腿上,摇了摇头,脆生生道:“妈妈给了两块糕,喝了半碗牛乳。”

  “再吃块糕,等会你兄嫂过来了便可以开饭了。”文老爷从一旁几上拿下一块雪花蒸糕与他,他低头小松鼠一样吃着糕点,咬了两口又抬起头,热情地招呼道:“父亲母亲吃,阿娘吃,姐姐吃,姑妈也吃!”

  “好,我们也吃。”文老爷笑吟吟地点头,爱怜地轻抚他圆溜溜的小脑袋,又叫把几上的一碟果馅酥饼端去给姑娘们,文夫人命人每人上一盏杏仁酪,文姝晴笑吟吟道:“小夫妻新婚,媳妇来咱们家头一天,见公公婆婆必要谨慎,描眉画鬓要处处细致,也不能坐轿辇来显得不恭敬,步步走来,耽搁的时间岂不多了?也是咱们来得早了,这会子辰时还没到呢吧?”

  “回姑太太,卯正二刻了。”屋内人忙去看西屋里的西洋钟表,文姝晴便道:“瞧瞧,果然,是咱们来得太早了!哎呀,这酥饼好香,馅料倒清清甜甜,不像是酥果馅那般甜得腻人。”

  文夫人闻言也尝了一口,点头赞许道:“果然是不错的。”

  碧荷笑道:“这正是大姑娘前儿叫人送来的方子,说是四姑娘院里的,吃着觉着很好,想您近来不大有口味进膳,才将这方子要了来。”

  文夫人听了便笑,另外几人也想起其中的缘由,周姨娘道:“内廷里出来的人掌勺,四姑娘院里吃食的口味怎会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