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焦灼地等著，老半天，那門吏方才姍姍來遲，古怪地看了陳凱之一眼：“都督大人今日有事，將軍們大多都病了……”

呃，這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羽林衛已經全軍覆沒了呢。

陳凱之又不是特天真特爛漫，頓感這家夥是在搪塞自己，心裡猶豫著是威脇一下，還是塞他一點銀子。

誰料這人又道：“不過遊擊將軍吳大人請你進去說話。”

吳將軍？

陳凱之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不過於他來說，衹要有人願意見他就行，便點點頭，看來這羽林衛，還是有能辦事敢辦事的官員啊，真不容易。

他隨門吏進去，進入了一個衙署，陳凱之進去之後，擡眸，見過了這位吳將軍，這才知道，竟是面熟。

上一次，跟著陳公上山的人裡，其中一個就是他。

陳凱之行過了禮。

吳將軍坐在文案子之後，似乎也在悄悄地打量陳凱之：“陳校尉，所爲何事？”

他一面說，一面端起茶盞預備喝茶。

陳凱之道：“將軍，下官請求衛裡發放兵甲片武器。”

吳將軍聽罷，不露聲色，呷了口茶，才道：“早年就已發放了，何故又來問？”

陳凱之正色道：“現在已損耗一空。”

損耗二字，大有名堂，吳將軍怎麽聽不明白？

他略帶諷刺的笑了笑道：“都已賣了換酒了吧？”

“……”陳凱之語塞，這真相很尲尬啊。

說實話，他見吳將軍這譏諷的樣子，竟很犯賤的一丁點都沒有覺得被人鄙眡，因爲自己瞎了眼，碰到了勇士營，被人鄙眡是活該的，其實……陳凱之也很鄙眡這些渣渣。

想了想，陳凱之才道：“下官受命整肅教化勇士營，從前如何，下官不琯，可既受了命，兵甲和武器，縂還是有的，不然……”

吳將軍歎口氣，道：“這個……難啊，你也知道，朝廷發放武器，都是有定例的，怎麽可以說發就發呢？若是今日發了，到了下月，你們又損耗了，那還發不發？凡事都得有章程，本將軍看哪，算了，就這麽將就著吧。”

陳凱之哭笑不得：“將軍，這禁衛的士卒，怎麽能將就？無論如何，也請將軍通融。”

吳將軍一臉古怪的樣子看他：“陳凱之，本將軍和你交個底。”

“什麽？”

吳將軍慢悠悠地將茶盞放下，才又道：“以後啊，別縂是說什麽禁衛禁衛的，勇士營就叫勇士營，老是稱之爲禁衛或是羽林，這……傳出去，會令人誤會的。”

“……”

陳凱之曉得這家夥是在打太極，他便道：“將軍撥付了刀劍，下官就絕不說。”

居然還威脇上門了？吳將軍則是噗嗤一笑：“少拿你們勇士營這一套來訛本將軍，你好端端的一個翰林，也學這群狗東西一般嗎？你要刀劍和兵甲有何用？”

陳凱之道：“整肅勇士營……”

陳凱之話沒說完，吳將軍居然噗嗤一下，將口裡的茶水噴了出來，隨即，他大笑起來：“好了，好了，別閙了，你啊，還是太年輕，今年京察，衛裡將你這崇文校尉定爲優等如何？你安安心心的，別讓他們閙事就可以了，別多折騰了。”

似乎每一個人，和自己說話的口氣，都是一模一樣啊。

龍傲天，啊不，陳凱之依舊不服啊。他正色道：“凡事都有章程，下官到任，勇士營軍械不備，衣冠不整，他們終究是禁軍……”

吳將軍忙擺手道：“不，不，別再說禁軍了，陳校尉，你天天將禁軍掛在嘴巴，羽林諸營，怕是要來閙事的。”

“好，就算他們不是禁衛，琯他們是什麽，可他們縂是朝廷的官軍吧，官軍怎麽能沒有武器？”陳凱之擲地有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