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公墓

陈叔拿我没办法了，不管他怎么说，我都咬死是要强奸陈冰。

进了派出所那么多回，这还是我第一次不给自己辩解，而是要给自己定罪的，有一种荒谬感。

“小军，陈冰说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

“放屁！”我直接把桌子掀翻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陈叔看着我，摇了摇头说:“凭我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陈冰这句话肯定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未成年人，她是成年人，但你不要以为未成年人犯罪就不需要负责了。”

我冷笑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发酸了，心里堵得慌。

“我干过的事儿我得负责。”

“刘小军！你这个兔崽子，你知道强奸意味着什么么？！”陈叔怒了，气哼哼地问我。

我当然知道强奸意味着什么。

我就是强奸犯的儿子，小时候我因为这个身份，被同学们按在地上打，没人帮我，我只能靠自己。

因为我是强奸犯的儿子，我不得不进福利院，最后被三姑爷收养，在学校里谁也看不起我。

我感觉眼眶里热得厉害，视野花了，眼泪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你别问了，我就是强奸犯。”我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了。

陈叔没办法，只好扔下一句话，让我自己好自为之吧，然后就走了。

我抱着头，在黑暗的屋子里哭了起来，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到累了，我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时，陈叔又来了，他的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很疲惫。

“小军，你想通了没有？陈冰不愿意起诉你。”陈叔说，“你说自己是强奸犯没用，她不愿意报案，我们不能抓你。”

我的喉咙里堵得难受，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只好让警察把我带了出去，在大厅里，我远远地看见陈冰。

陈冰的长发披在肩后，裹着一条大围巾，眼圈通红，她的父母在左右夹着她，不让她靠近我。

我俩就这样遥远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她就被她爸妈拉走了。

我的心都被撕碎了，剧痛让我窒息，她不会被带走吧，就像很多年前一样，然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其实，就算陈冰不被带走，为了她的前程，我俩也没有可能再见面了，一想到这个，我几乎要窒息了，哭得像条疯狗一样。

我请了两天假。

这件事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老师们都在讨论，班主任知道我的情绪不好，批了我的假条。

作为我的监护人，三姑爷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第一次在电话里哑口无言，无法回答他的质问。

“三姑爷，你别问了，就是我想强奸她。”

“我还不了解你么？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跟我说实话！”

“我真的想强奸她。”

“臭小子，你让我太失望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窗外的树叶，有种说不出的心情。

倒不是多难过，就是感觉以后都见不到陈冰了，那漫漫人生太无趣了，还不如小子就死了算了。

我曾经得过抑郁症，知道这是又复发了，便赶紧打住，回到房间里去睡了一觉。

等我醒过来，手机里很多个未接电话，有几个是石康林当他们的，也有赵腾和洛芊芊。

但其中最多的是陈冰，她给我打了78个，我看着手机屏幕，视野又花了。

手指头在号码上滑了几下，我没拨回去。

我爬起来又抽了几根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吃饭，越抽心里越难受。

其实我和陈冰，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比我大十岁，而且还被我爸强奸过，等我爸出狱了，我不可能不认他当爸，到时候我们三个怎么相处？

现在陈冰不恨我，等我爸出狱了她也会照样恨我的。

想了这些，我更觉得头疼，算了，还是不想好了，于是我到头就睡。

晚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我滑动着手机，不知道打给谁好，也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无比地想宋小雅。

以前我天天和她住在一起，从没有一刻这么想她过，可此时此刻，我忽然特别怀念那个宋小雅，那个会骂我，打我的人。

闷在家里一天了，实在太难受了，我撑着一把伞，打算去外面溜达溜达。

外面的街道都湿了，几盏昏黄的路灯照耀着地面，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到了公墓。

公墓四处都是松柏，朱琳就被埋在这里，王兵也是。